1982年,我剛從軍隊轉業到地方,作為一名副營職干部,原以為分配工作會很體面。沒成想,上級對我們這些轉業士兵們真是籍籍無名。

當時上級直接把我分配到一家小醬油廠,要我在那里當工人。你別看醬油廠小,可那兒工作環境卻極其惡劣。整個廠里成天彌漫著一股子醬油的刺鼻味,我們每天都得在那熏熏煙氣中工作。

更可怕的是,廠里的后勤也很糙。工人食堂像豬欄一樣簡陋,飯菜質量極差,我們都拿它開玩笑說"狗剩喂豬,豬剩喂咱"。就連廁所也臟臭不堪,簡直有違人性。

對于一個曾在軍營里體面生活過的副營級軍官來說,去一家小醬油廠做工人,這分明是小題大做、與才多用。前陣子駐扎的營里有個教導員,後來分配到一家知名的綜合性大公司了,可我居然就只配去個小醬油廠!

我對上級既沒有意見,也無從申詡,只能聽之任之。當時的老婆倒是很鎮定,她說:"這有什麼?先將就著干一陣子,等我給你運作運作。"

我起初還在意思,可看著家中幼小的孩子,也只能勉為其難接受這份工作。沒過多久,老婆開始行動了,她暗中找到城里的一些有權有勢的領導人物,求情希望能把我調至體面點的單位。

老婆後來就動用了各種關系網,不但炒菜拿手好酒伺候過一些領導,也曾張羅過兩三次聚會宴請。我雖有些不安,但對老婆很有信心,她向來機靈能干,定能給我找到好去處。

果然,老婆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。大概1個多月后,市里的一位大領導找到我,說是給我安排到財政稅務局去上班了。我當時可喜出望外,對老婆更是感激不盡。

從那以后,我就作為一名普通的辦事員在財稅局工作。雖然沒什麼大權大勢,但單位環境和待遇好多了,也比在醬油廠那種污穢環境強太多。

後來,那位大領導私下告訴我,其實當時安排我去醬油廠純屬臨時應付,根本沒考慮我的來歷。幸虧老婆多方奔走運作,他這才想起我當年是副營級軍士,應該重新妥善安置。

我問那位領導,究竟是出于什麼原因把我調到財稅局的?他坦白地告訴我有三大原因:

第一,老婆辛苦地拉關系提醒了他們,讓他們意識到我這個轉業干部應該重新安置。第二,財稅系統比較清貧,正需要招聘一些新人進來,恰好我比較合適。第三,軍隊離退休人員安排到稅務機構,可以發揮他們嚴謹作風的優勢。

那位領導說,老婆如果沒有主動出擊,或許我就一直要在臭氣熏天的醬油廠里上班了。雖然關系這東西并不光彩,但現實環境如此,我們也只能屈從于無奈。

後來每當我回憶起在小醬油廠工作的往事,都會感慨萬千。雖然那段經歷讓我吃了不少苦頭,卻也見證了人生的百態。

比如,每天在臨時辦公室里工作,可以近距離觀察工人們的生活和性格。有的人勤勤懇懇、任勞任怨,有的人游手好閑、性情浮躁。有的工頭高高在上、頤指氣使,有的工友卻很謙遜有禮。

在醬油廠的日子里,我也切身體會到什麼叫人生無常、際遇多舛。剛從軍營里光榮轉業,我原以為會很體面,沒想到分配去做小工。幸虧老婆機智周旋,否則我這一輩子可就要在濃濃醬油味中渡過了。

盡管我後來服務于財稅機構多年,最終離退休,但我依然時常回憶和反思起醬油廠的經歷。那段日子雖然短暫而不體面,卻深深塑造了我謙遜踏實、勤勉不驕的性格。

所以,每當我走過那家小醬油廠門前,都會不由自主駐足回顧。那里不僅是我人生傳奇的一個縮影,更是見證了我由磨礪走向成熟的過程。或許上天就是這般安排,讓我先從低處開始,再一步步走向人生的巔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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